在浓郁的咖啡醇香包裹下,陆远侨益发觉得周南是个披着人皮的王八蛋。这小子生的细皮嫩肉,一副吃软饭的小白脸倒霉相,袁宝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才看上他的
周南摩挲着纸杯,犹犹豫豫地开口,“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想来打扰你。”
陆远侨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我妈肾功能衰竭,要做肾移植,亲戚朋友都借遍了,还是没凑够。我就想”周南没说下去,使劲捏着纸杯的手指关节泛出一块无力的苍白。
“要借钱”陆远侨肩背一松,倚在圈椅上还以为他要作出什么新妖,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狗血桥段。
周南垂下头,满脸苦相,“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陆远侨嘴角微翘,“借多少”
周南:“还差十万。”
陆远侨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点纳闷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张口向“袁宝”借钱的。
周南被陆远侨盯得浑身不舒服,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像是如来的五指山压在他脑袋八道起来总是头头是道的能力。”
陆远侨趁着红灯,转头打量她,“失恋期大致分为四个阶段,袁宝同志,你目前处在哪个阶段”
袁宝认真地思考了片刻,道:“自我厌弃和生无可恋这两个阶段已经过了,目前应该处在觉醒期据我分析,这个阶段需要大量食物来补充前期流失的营养,咱们吃烤肉去呗”
陆远侨轻笑,“你这叫化悲愤为食欲。”
袁宝歪在从后座扒过来的靠垫上,“其实吧,所谓摊牌这事就像悬在人脖子上的铡刀,没掉下来的时候,铡刀下面的人总会揣测刀什么时候掉下来,紧张得不得了,想看又不敢看,等刀真咔嚓一下切脖子上,反倒解脱了。人有时候就是要一个心灰意冷的理由,也不是为别的。”
陆远侨勾一勾嘴角,“形容的还挺血腥。”
袁宝眨巴眨巴眼,“力求生动形象,怕你听不懂。”
车在三环上走走停停,总算慢吞吞蹭到目的地。
袁宝目光呆滞地拉开车门下来,肩上挎着她自己的饺子包,乍一看十分惊悚。陆远侨不经意瞥见她一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背着个松垮垮的女包,脑门上垂下来的碎发都跟着乍了一遍。
“这东西还是我替你效劳吧。”陆远侨把包过到自己肩上,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感,心一横,想着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去弘福寺试试。
袁宝跟他并排走着,环视着四周闪烁的霓虹灯,道:“除开去找大和尚这事不说,我得琢磨琢磨工作的事,就我那点存款,早晚山穷水尽。”
陆远侨摆摆手道:“钱不是大事,实在不行我先养着你。当务之急还是各归各位,要不就算你找着合适的事务所,我也对付不了开庭那阵仗,分分钟要露馅。”
袁宝无望地看一眼头老袁,你这身子骨不行啊,才吃几片烤肉就闹肚子。”
袁宝一听,安慰他道:“别怕,你家药箱里有我上上个月新换的泻立停,回去就吃上,保管药到病除。”
陆远侨一只手死死摁在小腹上,上下牙打着颤道:“我跟你说,这个疼啊,它不像一般的疼就像谁拿电钻在肚子里搅,边搅合还边往里面塞大冰坨,腰也跟着疼得一愣一愣的,某个不可说的部位都跟着一块难受。”
袁宝舒展的眉又重新攒起来,她飞快打量陆远侨一眼,“老陆,照你这个描述,准不是闹肚子,但我要说了你可别一秒钟厥过去。”
陆远侨疼得龇牙咧嘴直倒气,“说”
袁宝定了定神,“你来大姨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