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感觉覆盖了全身,我贪婪地体会着这种感觉,眼睛紧紧地闭着不肯张开。可是来自口腔的干渴拉扯着我的眼皮。我的身体在挣扎中徘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眼睛才缓缓地睁开了,可是在这一瞬间一张笑脸冲进了我的眼里。对视的瞬间,我猛然清醒了过来,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整个人僵在了那里。赵景腾的脸就在我的眼前,他的呼吸炽热,一阵阵的热浪扑到我的脸上,我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缓缓地醒来的时候,看到张婶一脸慈爱的看着我,她见我醒了,柔和的说:“王小姐,觉得怎么样了?”我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只有我和张婶,并没有那张我熟悉的脸,可是刚才那份炙热,那种扑在脸上的呼吸还依然弥散在空气中,我艰难地开了口说:“张婶,我怎么了,我刚才怎么感觉有人抱着我?”张婶慈爱地拉起了我的手说:“王小姐,昨晚您们一直喝酒唱歌,你一直都是好好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刚才您突然就晕了过去,大少爷把您抱回了房间,我一直陪着您,也给您做了简单检查,目前看您没有任何问题,也许是酒气上来了吧。”我回忆着刚才的那份温暖,看着张婶不像说谎的样子,又悄悄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吃饭时的装束,不觉松了一口气。张开嘴想向张婶道谢,可是不知为什么,张了两次嘴,竟然没有发出声音。张婶摆了摆手,伸手拿过了一杯水,用吸管放在我的嘴里,我深深的吸了两口,感觉一阵清凉顺着咽喉流了进去,整个人随即舒服了很多,我向张婶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她又喂我喝了几口水,将我的手臂放回到被子里,轻声地对我说:“现在才4点多,天还早,您再睡一下,睡醒了叫我,我在帮您检查一下。”我点了一下头,随即就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我睡得很实,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了,这样一个好的睡眠我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了,我伸了一下懒腰想着去洗漱一下,可是一阵酸痛袭来,我竟然感觉浑身都没有了力气。我深呼了一口气,慢慢地下了床,走进了浴室,在浴室的镜子中出现了我的模样。我的两眼微微有些血丝,两颊堆着一簇红晕,乌黑的直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腰际,我望着憔悴的自己,心里又有几分酸楚。以前在家里,我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最不如意的时候也就是参加舞会那一晚。可如今,虽然生活依然有人照顾,可是不知为何在这份体贴入微的关照中我没有感受到幸福,而是体会了无尽的窒息。眼泪再一次滑了下来,我抽搐了一下鼻子,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下眼泪,心里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坚持住,我可以处理好这些问题。可可,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生活,没有人让你离开家,既然选择了,你就要接受今天的境遇。”
洗漱后人也显得精神多了,我换了一套白色亚麻的半袖长裙,裙身及地,前后各缀了四瓣白色的纱,远远望去整个人都如同浮在云间一般。我在更衣间中找了一双中跟的白色凉鞋,这是鳄鱼皮材质的鞋子,只是几根带子,可是精巧的盘在一起,让鞋子十分服帖的裹在了脚上。换好了衣服,我对着镜子又照了一下,只见长发如墨般在浮在腰间,白皙的脸在白裙间反倒显得更加细腻白嫩,只是少了一种光彩。我叹了口气,走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了唇彩淡淡的涂上了一点粉色。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恢复了生气,才满意的离开了房间向客厅走去。
客厅里静悄悄的,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估计赵家的两兄弟一定是出门了。我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真的不想看见他们两,准确的说是不想同时见到他们两个人。我怕了,我真怕他们两个又搞出什么名堂让我措手不及。
我刚准备坐在沙放上,背后就传来了赵景腾的声音。“可可,你终于来了,我可急坏了,你再不出门,我就要破门而入了。”我转过身,看见一脸胡茬的赵景腾,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夜没睡,昨天晚餐时的衣服也没有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里充满了光芒,看到我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好像在放着光,他一步就来到了我的身旁,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说:“以后再不可以吓我,你不可以晕倒,我真要吓死了,以为又要失去你了。”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一退,可是他拉我的手,拉的太紧了,我竟然没有挣脱,心里一阵慌乱,“景腾,你怎么了,快放开我。”“可可,本来你是好好的,可是一瞬间就晕倒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可是拉我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对于我的晕倒,我根本没有任何的记忆,我的记忆被完整的切割成了两段,而每次的结尾,都是以看见赵景腾的笑脸作为结束。我苦笑了一下,摇着头沉默不语,我想我是失忆了。张婶的声音响起,她温和地说:“大少爷您是否要带王小姐去吃点东西呀,她一天没吃什么了。”我循声望去,见张婶出现在了客厅的一角,她这样一说,心里不觉一喜,挣脱了赵景腾的手臂朝着餐厅跑了过去。赵景腾也疾步地跟了过来。福伯已经等在了餐厅,餐桌上准备的是白粥,配了四个蔬菜,还有一碟西班牙火腿、一碟煎蛋,我看着这样的早餐心里很是受用。拉了一把椅子就坐了下来。赵景腾坐在了我的身边,我没有看他,只是对福伯说:“看着就很好吃呀,我可以吃了吗?”福伯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走了过来给我倒了一杯咖啡,我点头表示了谢意。福伯给赵景腾也倒了一杯咖啡,并对他说:“大少爷,您是否也该吃点东西了?”赵景腾头也没有回,只是侧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说:“我和她吃一样的东西。谢谢”可是他的手并没有去拿食物,还是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发毛,不自觉的用手抚摸了一下脸,低声说:“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他摇了摇头,伸出手竟然要摸我的脸,我一急,呼地站了起来,我看着他,脸上已经有了怒色。福伯快步走了过来,和蔼的对我笑着说:“大少爷昨日就喝的过量了,又为您担心了一夜,现在是神情恍惚,请您谅解。”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张婶,张婶把咖啡送到了赵景腾的手里,又顺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赵景腾似乎回过神,抬头看着我说:“你站着干什么,怎么不吃东西?”我看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真是哭笑不得。又坐回了原位,默默地喝起了那份白粥。白粥进入了肠胃,让我的身体开始有了暖意,感觉整个人又清醒了一些,我看了一下四周问道:“怎么一直没见景飞?”福伯和赵景腾都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望着他们的这样奇怪的表情,心里很是纳闷,我这句话哪里有错嘛?福伯笑了一下回答道:“少爷昨天晚上大约在22点的时候接到赵律师的电话,我们正在收购的一家A股公司因为保荐人有违规操作的问题,证监会已经发布公告停止一切他们参与的保荐业务。少爷接到消息后就出门去开会了,是您和大少爷送少爷去的公司,之后司机小四送您和大少爷回来的。您们还说要等少爷回来,就在客厅里又开了酒等着了。”
听完了福伯的叙述,我整个人彻底崩溃了,我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出现失忆。我只是记得我们三个人在吃饭,厨师加菜,我看到赵景腾的笑脸,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按照福伯的叙述,在被我遗忘的时间里,我似乎很正常,可是我为什么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呢?我的记忆被谁偷走了?
我的头突然开始剧痛起来,我摇晃着站起了身,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应该回房间好好想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在我准备迈出脚步的瞬间,我的眼前一黑,我又一次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中。
我只觉得一切都像静止了一般,刚才还剧烈疼痛的头部已经恢复了正常,我身体十分的放松,这样的放松感是我以前不曾有的一种感觉。我只觉得身体变得很轻,整个人漂浮在空气里,一切都是静止的,我的呼吸声变成了最大的声响。我索性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起这样的静寂。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由远及近,我听出来了,那是赵景腾的声音,他的声音已经有了哭腔,我心里很是纳闷,怎么了,他干嘛这样着急,什么急事非要这个时候找我,可是我听着他急促地呼喊,心中不忍不去回复他,于是张开嘴回应着说:“我在这里,你有什么事情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心里很是纳闷,怎么会这样,我抬起了手看了看,没发现异常,可是赵景腾的呼喊已经变成了咆哮,我很是奇怪他这样的举动,心里也实在不敢怠慢,只想着自己要马上起来,可不能让赵景腾再咆哮了。我只觉得眼前一道亮光刺进了我的眼里,我整个人也在这个亮光中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朦胧中,我看到了赵景腾满脸泪珠的脸,福伯一脸沉重、张婶一脸焦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了,等我完全看清周围的一切时,才发现,我是被赵景腾抱在了怀里,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我一脸尴尬地看着他们,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赵景腾见我醒来竟然一把将我搂住大声的哭了起来,他眼里的泪水瞬间将我的脸打湿。我被他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只觉得满脸被涨地绯红。福伯打断了赵景腾的哭声,他严肃的说:“大少爷,您不要激动,王小姐刚醒来我们还要继续检查一下她的身体状况,你不要激动,请带她去医疗室。”
福伯不容置疑的声音,让赵景腾收住了哭声,并抱起我朝楼下走去。我只是知道赵家楼下有游戏室、有泳池,有车库,我今天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医疗室。赵景腾抱起了我走到了餐厅楼梯对着的墙边,不知道他按了什么按钮,原本挂着两幅画被实木包裹的墙壁竟然打开了,那堵墙竟然是合着的电梯门。赵景飞抱着我,带着福伯、张婶一起进了电梯,电梯很宽敞,我们几人站在电梯里都显得很是空旷,赵景腾说:“送我们去医疗室。”阿尔法的声音传来,“关门,我们现在去医疗室。”只觉得在电梯里坐了几分钟的样子,电梯门再次打开时,我们已经到了一扇玻璃门前,赵景腾将我交给了福伯,自己走到了玻璃门前,只见他双手按在了玻璃门上,三秒钟后,一个柔和的女声的声音响起:身份确认完毕,请进入消毒区后戴上防护眼镜,在红灯熄灭前请不要取下眼镜。门打开了,中间还有一道紧闭着的门,里面是一个柱状封闭式玻璃通道,我们在入门口处柜子的抽屉里每人取了一副眼镜戴好,赵景腾又过来将我抱了起来。他说道:“阿尔法启动通道。”面前的门开了,我们鱼贯地走进了通道后,身后的门随即关上了。随后只听着阿尔法说:“各位请耐心等待10秒钟”,这是漫长的十秒钟,赵景腾紧紧地抱着我,让我感受到他温暖的身体中传来的深情,我的头靠在了他的胸前,强有力的心跳声传进了我的脑海,这个声音让我陶醉,这个温度让我贪恋,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为什么我会突然对他的怀抱充满了渴望?